是个叶吹

【喻黄】过眼云烟

  • 其实这篇在我的文档里叫做

  • 喻文州的太阳与黄少天的秋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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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黄少天也未曾有一刻患得患失举棋不定,但他极其在意日常的恋人絮语,总要听见喻文州温声细语地向他说声“很喜欢你啊少天”才肯哼唧着安下心。

 

黄少天整个人趴在喻文州宽阔的后背,双臂环住他的腰,尖俏的下巴抵在他的肩窝。黄少天仰起脸朝着喻文州耳垂吹气,满意地看着微微漾开一层的薄红,笑嘻嘻地说,“文州,我啊……我最喜欢你的冷静了,比我更甚,很酷的耶。”

“是吗。”喻文州温吞地问道,手上不紧不慢地削着一只桃子。他的手法很特别,薄薄的指尖捏住桃子在另一只手按着的刀片上轻轻一转,一圈桃皮便细缓地绕向他的手掌,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风情惑人。

“当然是的啊文州!”黄少天的声音总是浸染着年少的意气风发,黄少天的眸子总是明亮炙热到灼心,但他此刻有些委屈地垂下头,小声嘟囔着说,“但你也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太——冷静了啊,现在,在我抱着你向你耳朵吹气的时候,你应该要回过头亲我的呀。”

“我在削桃子呢。”喻文州无奈地笑了声。

“我不管。”黄少天又抬起脸来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喻文州将手中的桃子递给他,偏过头在黄少天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啵的一小声,流转进黄少天的心中变作百转千回的心猿意马。黄少天从喻文州身上起来,红着耳朵尖儿狠狠地啃了一大口桃子,咔擦咔擦的声音掩盖过他的慌乱。半晌,他终于平复下来,黑亮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换了个惯常的问法问喻文州,那你当时为什么喜欢我啊。

“嗯……”喻文州一如往常般风轻云淡地笑着看他,“因为是少天,所以喜欢啊。”

黄少天被喻文州平湖下的暗涌直击心脏,啊了一声埋下头更加专心地啃桃子。

喻文州看着难得安静的黄少天觉得好笑,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黄少天还是不敢抬起头来看他怕被发现自己发烫的脸颊,手上拿着桃子吃还要分出一只手按住被喻文州胡噜几下翘起的头发。

“更可爱了呢少天。”喻文州托着脸笑眯眯,顺手接过黄少天啃得干净的桃核扔掉。

黄少天趁机握住喻文州的手腕,凑上前在他脸上啪叽地响亮地亲了一口,中气十足地喊着“文州你也是!”跑掉了。

喻文州望着黄少天仓皇逃跑的背影直笑,却还是稳稳当当地分了一丝心力想,我哪里是冷静呢,不过是迫不得已。

 

喻文州是个活得很通透的人,总是话留三分辟出余地,他独自一人在风花雪月的经年风景里行走,一走便是多年,渐渐习惯谨小慎微的不卑不亢,谦逊自知得近乎绝望。他其实不太记得自己是否也曾有过那样的时间,像某一个同龄的少年一样,恣睢任性,走马观花。或许是没有的。因为喻文州有着充分清醒的自知,他最明白自己的缺陷不过。

但他也很明白,这样的人更容易养活自己,他只要守着细细一线日光与水分就可以过活。所以他显得很知足。

在那一年的蓝雨训练营里也是如此,喻文州被自己手速上的缺陷囿在原地难以寸进,面对他人或无意或恶意的一声吊车尾,他只能无力而平静地说,我是。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人知晓他究竟有多渴望让自己的思想挣破躯体的束缚,迎着蓝雨的春风茁壮起来,长成鲜活沉静的一片风景。

只有黄少天。只有他发现了喻文州的不甘。

黄少天也曾是声声唤他吊车尾中的一人,但他的语气里难显恶意,或许只是想着不能使自己太过特立独行,又或许是因为他本就是个热情温暖的人,对谁都不设防,对谁都尽心意。

喻文州曾听人讲,年轻很好,不必顾虑爱憎,毕竟所有愁绪总能泯于少年一笑间。那个中午黄少天端着餐盘坐到他的对面,对着他笑,眼眸里倏地闪出喻文州追逐已久的日光。喻文州神色平静八风不动,抿着唇想,原来年轻真的很好。

黄少天是从某一天突然便同他好起来的,热络得令人诧异不知所措,思忖自己是否能报以同样毫无保留的赤诚。喻文州起初不知缘由,但碍于种种——譬如他的通透而瑟缩,又譬如黄少天的热烈与光泽——询问的话语总是在喻文州心尖儿上盘桓两圈,最后湮灭于舌根。那时他很怕一问出口便会失去他的黄少天。等到了喻文州终于可以放下思前想后的多年习惯去问他的时候,是在第六赛季总决赛的比赛席里,黄少天勾着他的脖子轻声说,因为喜欢你呀。

喻文州至今记得那一刻他偏过头去看时,黄少天眼里的光芒万丈,令他感受到久违的心中温热。喻文州瞬间丧失分辨的能力,甚至不明白他是否是在玩笑,于是便不痛不痒地随便说了些什么揭过这一章。

黄少天的反应他不太记得清了,或许是回了声哦,或许是什么都没说。

后来喻文州与黄少天便一直维持着心照不宣又点到为止的暧昧。

 

无论喻文州有多明察秋毫心思透亮,他都将永远不知道那一年训练营里黄少天突然同他热络的契机。这是唯一一件黄少天向他隐瞒的事情。

自从黄少天跟着魏琛迈进蓝雨大门,他就一直被人捧在云端,成为贫瘠薄凉的穷山恶水里最鲜活最石破天惊的一道日光。他毫不在意身后的流言碎语,左不过是撇着嘴难言嫉妒地说一句,黄少天不过命太好。他太张扬了,而且年轻地无所畏惧,他懒得反驳。

毕竟他在训练营里以蓝雨未来的身份待得太久。没有骄傲地忘乎所以,他依然冷静,一茬茬的人来人往也足以让他明白自己的与众不同。每一期的终测,其他人藻荇横生地风声鹤唳,唯有他,流光溢彩。

后来有人再说起那时的他,也只能叹道一句黄少天命太好。

跋山涉水来到这里的人都有华光般的梦想,但并不是每个人的努力都能有相应的回报,陷于泥淖的天赋与止于某境的意识,都是无可否认的残酷现实。

黄少天不想说人性总是恶毒,因为他从没有类似以取笑比自己更不如的人聊以自慰自己干涸的心灵的念头,但这并不妨碍他附和大众地喊喻文州一声,吊车尾。那么多人张口吊车尾闭口手残的,黄少天面上笑嘻嘻地冷眼旁观,也是存了几分试探总是平静笑着的喻文州底线的意味。

没过多久,黄少天终于明白了为何那些都不过只是喻文州的过眼云烟。

那日晚上他走回黑灯瞎火得有些渗人的训练营去取自己落下的U盘,一排排的电脑里只有属于喻文州的那台散发着微光,但电脑前面并没有人。那个吊车尾在自己加训?黄少天心想,鬼迷心窍地没有光明正大地走出,反而将自己隐在黑暗里寻找他的身影。

喻文州背影单薄地立在窗口,月光与灯光虚虚地笼着他,夜风与凉意缓缓地抚着他。但他的脊背挺得很直,像一柄刚淬火出鞘的剑刃一般直直插进黄少天心里,甚至让黄少天觉得他是在强抑难过。黄少天看他被月光染上凉薄色彩的中分发型,看他铮铮地欲挣脱这具躯体的蝴蝶骨,看他的瘦削,看他的坚忍。

喻文州大抵是和什么人在打电话,他不怎么出声很专注地听着对方讲,偶尔嗯或哦的一声,而他的目光深切地穿越层层叠叠的夜色落向远山,像是在光怪陆离里潜游的一尾鱼,像是遥远而迷茫并且渐渐沉寂下去的高潮,像是一切盛大的死亡。

最后,喻文州哑着嗓音和电话另一头说,我很好,不必担心。

神色平静地像是每一个被人指点喊着吊车尾的瞬间。然后回了位子继续做基础练习。

黄少天隐在黑暗里窥视他,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难过,他听了一会儿喻文州相较自己而言显得缓慢的卡卡哒哒的键盘声,没有进去拿U盘,一个人回了宿舍。他走在方才轻吻过喻文州的夜风里,红着眼眶想,我这么难过,只是因为很少见到一个瘦削而坚韧的肩膀。自欺欺人在大部分时候倒是卓有成效。

那日以后他便常常去找喻文州,揽着他的肩膀一起走在蓝雨的每一条路上,眉飞色舞地说着食堂哪个窗口的大妈最喜欢他会给他多一勺肉。他还常常抛下曾经在一起厮混的人,中午跟喻文州坐在角落里一起吃饭,这时的喻文州会不必在他人目光里假意表着情,笑着将黄少天夹过来的秋葵还回去,留下欲盖弥彰的几块肉。黄少天有时会很惆怅地望着重新回到自己碗里的秋葵,倔得不行地说我这是让你长点营养,喻文州就笑眯眯地看着他,温声细语跟他讲,我已经比你高了,少天。

他还常常望着喻文州出神,折了几分信服几分钦佩与几分依赖,自以为神鬼不知,眼角眉梢的喜意却全被那人收进眼底。

 

喻文州的声音十分清澈凌冽,黄少天先前以为便如长廊下挂着的风铃轻轻嘤咛声,后来发觉不是,那里边,三分温和三分风骨,余下四分春寒料峭。但黄少天很受用这点,因为知晓喻文州总是对他束手无策只能清清淡淡地笑,他爱他的温和与风骨,而他从未经历过他的春寒料峭。

他总是要想,喻文州大抵也是从很早以前便喜欢自己,不然干嘛独独对他不一般,还偏生让他一眼陷进他的翩若惊鸿里。

但是喻文州也太冷静了,黄少天不点破个中欢喜嗔怒,他便也日复一日地装作不知道,陪着黄少天演一出正副队长团结友爱的戏码,无论是在公共场合或是私下聚会,全都闭口不谈情感经历。

在很久以后的一档访谈节目上,主持人拐弯抹角地询问起这茬来,怕触了两人霉头,以粉丝的好奇起头说得十分隐晦,黄少天便也拿出多年与喻文州戏作逢场的经验打着哈哈,余光里瞥一眼身旁的喻文州,那人唇角上扬抿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垂下眼眸不知想着何时的陈旧过往。主持人很少感受到被黄少天带偏节奏的绝望,最后几分钟眼一闭心一横直接问出口,“黄少多年来一直避过这个话题,是否已有喜欢的人呢?”

黄少天一怔,眼前忽然晃过无数个喻文州的影像来,那么多个喻文州全都以他最爱的声色语调一声声地唤他,少天,少天。黄少天身旁坐着的喻文州似有察觉他的出神,鞋尖藏在椅子上轻轻撞了撞黄少天的脚。

黄少天终于从那种柔情蜜意的恍惚里脱出神来,唇一弯,笑着说有的。

主持人目光一亮,打量着他的表情不像是要生气的模样,但也不好直白问他究竟是谁能让剑圣如此上心,只好捧场般说了声原来如此,最后问他,您有多爱您的恋人,又能愿意为其做些什么呢?

还不是恋人。黄少天目光灼灼而诚恳地说,但我愿意为他吃秋葵。

喻文州不着痕迹望了他薄红的耳朵尖儿一眼,面上笑意更浓,向他挨近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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